第二十一章 力量投射

 院子里的季节仿佛陷入了紊乱，植物的分布情况十分怪异；有些地方异常荒凉，地面甚至结了一层霜冻。有些地方则是草木繁盛，一眼望去全是半人高的草和张牙舞爪的灌木丛。

    从他的位置看过去，教堂周围荒草疏离、分布凌乱，笼罩在阴沉的月光下，安静的有些诡异；偶尔传来一阵凄厉的虫鸣，忽远忽近的萦绕在耳畔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最近我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？怎么总是自己吓唬自己……”

    自嘲了一句后，男警壮着胆子穿过院子，走到教堂门前。

    刚刚凑过去一看，发现大门没有关，还敞开了一道二十公分左右的缝隙。

    他屏住呼吸，侧着身体穿过缝隙，走进教堂大厅。

    刚刚进入大厅，男警直接被跪坐在圣坛前——背对着自己的老年神官吓了一跳；确定他是个人之后，才快步走了过去，推了一把他的肩头：

    “喂！你们教堂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话音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，因为他发现对方的身体十分冰冷，手一碰居然塌陷了下去。

    男警倒抽一口凉气，强忍住心中的恐惧，慢慢走到神官的正前方。

    发现对方此刻已经只剩下一层躯壳，仿佛是蝉蜕般，只留下一个完全没有生命的寄居躯体。

    那张低垂的脸庞之下，本该有五官的地方，现在只剩下四个黑黢黢的空洞；本应是耳朵的头颅两侧，此刻也是两个深深的空洞，此刻正从里面幽幽地冒着森然的白色冷气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他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风从背后袭来，身体猛地一个哆嗦。

    “是谁！？滚出来！”

    男警立刻转过身，举枪对准门口，大声呵斥着为自己壮胆。

    同一时间，教堂虚掩的大门‘吱啦’一声向外敞开。

    下一刻，男警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，变成了死寂般的苍白，灰白的嘴唇哆嗦着，仿佛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。

    庭院上空遥远的高处，是连绵不断的鱼鳞云。

    光线从云层的缝隙里投射下来，被无形的力场扭曲阻挡之后，涣散成一片模糊的阴冷白光。在阴冷白光的笼罩之下，原本看上去季节紊乱的庭院，已经变成了一副地狱般的场景。

    整个庭院的范围内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剧烈血腥气；大量人类的首级，像是堆砌好的土丘，均匀分布在庭院各处。血浆汇聚成小溪缓缓流动，将周围的荒草、道路、岩石，全部淋成一片恐怖的绛红色。血水上萦绕着一层暗红色血雾，仿佛有生命一般，在男警的眼皮底下蠕动起伏……就连教堂都被血雾浸染，一切都泛着潮湿的红色。

    “好多血……好多血！”

    “这不可能，这怎么可能！……一定是梦，我一定在做梦！”

    “假的，都是假的！”

    男警吓的全身冰冷，双腿一软，竟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或许因为太过恐惧，导致他失去了正常的思维逻辑，完全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的异样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，在庭院的高空中，鱼鳞状云雾的掩盖之下，一道道暗红色的光之轨迹纵横交织；然后又被流动的云层掩盖，仿佛一根根暗红色的静脉血管。

    忽然之间，他觉察到教堂的地板在抖动，耳朵也很快听到了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，一阵由弱渐强的震动。

    嗡——！

    庭院的血浆突然沸腾起来，几圈暗红的涟漪在血水上扩散，形成一个竖立的眼瞳标志；

    然后在下一个瞬间，满地血浆突然高高隆起，一个巨大的波涛爆炸开来！

    漫天腥臭的血雨中，飞跃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狰狞身影。

    它拥有一对山羊状笔直向上的犄角，四枚狭长的眼瞳绽放着血光，身体也被暗红的光芒笼罩着；钢铁般的身躯超过五米高，铠甲表面流淌着岩浆般的光芒，仿佛蕴含着滚动不息的力量。

    这个恐怖身影出现之后，便辐射出人类无法抗拒的黑暗力量，令庭院的光照强度便迅速降低；它胸膛的中部，血光流淌成一枚魔眼的标志，释放出一种黑暗、邪恶、杀戮的气息。

    宇宙恶魔——暗之恶魔，艾森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，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，男警恐惧的心胆俱裂，麻木的瞪圆了眼睛。

    几秒后，暗之恶魔低下头，以一种缓慢到怪异的姿势转过身来；胸前的魔眼蓦地光芒大盛，照亮了肩甲边缘的锐利刃片，释放出危险的讯号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什么东西！？”

    男警吃力的举起配枪，惊骇欲绝的神色在脸庞翻滚着：

    “外星生物？你你你……你现在离开我们的星球，我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不不不，我现在就是什么都没看到，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求求你放过我，我来这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。”

    他语无伦次的不断求饶，忽然看见那个恐怖生物的瞳孔急剧收缩成线，心脏猛地一阵抽缩；这一瞬间，空气里传来一声利刃破空的锐响，刺痛了他的耳膜。

    下一刻，男警的视野突然变成了红色，无数血珠水花般的飞扬在空气里。同时飞扬起来的，还有刻着自己名字的配枪，以及自己握着配枪的右手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是？”

    他低下头，看见自己手腕断裂出一个整齐的圆形伤口，正在不断往外喷血——自己持枪的右手，刚刚已经被对方瞬间斩断了。

    紧接着，男警感觉脖子一凉，视野忽然不受空中的望向天空。

    很快，他在下坠的过程中，看到了自己的背影，以及汨汨流血的脖颈。

    “又是一个卑微懦弱的灵魂。”

    暗之恶魔的目光穿过教堂门扉，看着那个瘫坐在地上的无头尸体，轻轻一招手。

    尸体仿佛瞬间被掏空一样，五脏六腑全部溶解，只剩了一具冰冷的空壳；黑洞洞的五官中涌出黑烟，汇聚成一缕扭曲的烟雾，隐透出男警痛苦的面容。

    烟雾状的虚影汇聚成型之后，在某种力量的操纵之下，不受控制的向上流动，被暗之恶魔张口吸入腹中。